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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26日
我们这个部门应该有三个社工,但有两位去年就离职了。楼下的两位社工临时帮我们管理了一段时间。在我加入这个行列后。楼下的J小姐除了她自己的日常工作外,还帮我们管理五个案例。她不可能每天都来。有时病人想和她见面,我们的秘书或护士通知她,她就会赶来。J小姐从1月23日开始休假。已经几天了,我只听说,她要离开。但从没有意识,直到她的病人H先生犯病。
H先生是一个身高6英尺七英寸(约2米多)的年轻白人。我听医生C说,他非常暴力。他有过攻击他父亲和使人断腿的纪录。不管怎么说,在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是那样的年轻,看上去天真,又有礼貌。我甚至怀疑有关他暴力的真实性。
上个星期四,1月23日,我看到H先生飞快的走回他的病房,我的上司S和护士长A跟在后边叫住他。护士长A告诉他,他们同意让他出院。他不听,进了房间后使劲的摔门。我这才意识到有了麻烦。赶快跟着我的上司,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显然,我是无能为力的。S先生隔着门和H讲话,让H把门开开再谈。正在这时,我们听到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当门打开时,S先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当S先生看到H右手握着两块木头时,赶快叫我离开,离H先生越远越好。H威胁要抓个人质,我们集中了所有病人,让他们呆在活动室内,不许出来。保持过道无一人。S先生飞跑到护士台给医院的警察打电话。几分钟后来了三个警察,S先生向他们解释,H先生是自动住院的,但现在他想马上出院。可他的社工J小姐休假了。S先生告诉H,今天他特别忙。他明天一定帮他办理出院的手续。H先前答应了,二十分钟后,他开始闹起来。并声称,如果不放他走,他就要抓人质。
H先生的主治医生是C女士。她告诉我们:H今天的举动,破坏了一切,他绝不可能在明天出院。护士长A来要求医生C去和H先生谈判,医生C非常生气的告诉护士长,她不能做任何事,更不能和他谈判。护士长非常失望的回到H那里。
这时越来越多的警察赶来,H先生的房间是在过道的尽头。从护士台望去,我可以看到10个警察围着他。S先生后来告诉我,那天大约来了12个警察。因为H的个子很高。所以我可以看到他的头。其他的病人受到刺激,激动地要离开活动室。每个人都兴奋和好奇,当护士们和护士助理们探头朝过道张望,想知道事态的进展时,那些病人就乘机跑出来。最后又被挡了回去。
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小个子先生对我说,他是这里最矮的。然而,每次病人闹事,就会把他叫来。他问我他可以做什么。我对他笑了笑。我想,因为能被叫来,他感觉好多了。可他问错了人。在这个精神病区里,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期望有男性来帮忙。不会考虑他的高矮。
最后,主任医师G先生和护士总管到我们这儿来和H先生谈判。我听到他们说要马上让H先生出院。我在回自己的办公室之前,路过上司S先生的办公室,告诉他,我刚才听到的消息。S先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S先生说,让他在出院证明上签字,别想。他说:“别想把我卷进去。我们如何能让他走?”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他握着听筒说,他们让他去签字。我离开了,留下他自己去和他的上司打交道。
当我回到我们的病房时,所有的警察都已离去。H先生靠在护士台前,带有敌意的望着周围。所有的人都避开他。他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等着什么。最后他拿了他的东西签了字,出院了。
我听到有关H先生出院的不同说法。但忘记是谁说的了。说主任医师G先生没有选择。如果当时不放H先生出院,晚班的工作人员无法控制他。本来夜班的人就少,并且只有几个警察当班。活动治疗师J小姐同意这种做法。我问她如果H先生出院后在外边伤了人,我们怎么负得起这个责。J说我们应该让他出院。因为他精神上可以自控。我说,我们让他出院是在他弄坏了家具并威胁我们后。这给其他的病人树立了什么样的榜样?她怎么知道他可以自控?J说,出了问题,他该被送到警察局。J在我们部门算第二能说之人,我知道说不过她,就放弃与她争论。
第二天的例会上,S先生问N小姐昨天应该做的事情是否完成,N说:“天哪,我忘得干干净净了。昨天把我吓坏了。”大家都有同感。
会议之后,S先生把一些文件丢到桌上说,他是以社工和主管的名义签的字让H先生出院的。“真恶心”他加了一句。星期一,S先生告诉我,他听说H先生又回到精神病急诊室了。我问为什么?S先生说他想,大概是街上太冷了。H先生是个无家可归者,就这么自动走进医院,像上次一样。我们都在祈祷,他千万别再回来。几天过去了。我们没有再听到他的消息,看来这次他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