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22

Q日间活动中心的主管D来问我,是否我为一个客户A.TIndividualized Service Plan 简称ISP*时,提到A.T的女友和前女友的名字。又问,以我的看法是否A.T对他们有性行为。我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说,我没有将A.T的女友名字写进他的ISP计划,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D说,她没说我写了什么,只是问一下。因为我的一个同事在ISP里提到了D的一个客户,这个客户是A.T的前女友。在这个女孩子的ISP里,我的同事说A.T性欲很强。D问我对这件事怎么看。我说我不认为A.T是如此,因为他没有这个机会。他整天给他的女友打电话想和她在一起。可他的母亲从不让他独处。D说,她只是想知道我怎样看这个问题。她强烈反对(把她客户的名字写进ISP计划里)这样做,她不能接受。之后,她就离去了。

第二天,我的上司M和同事L来找我。L是我客户A.T前女友的个案管理员。M问我, A.T是否有过性行为。我说,我不认为如此。M问,是否我能肯定他没有过性行为。我说,我也不能肯定,但至少我知道,他没有这个机会。他母亲从不让他独处,并且他从不独自出行。M跟我说,D告诉她,我说A.T肯定没有过性行为。说老实话,我不记得我怎么跟D说的了,不过我认为我不会使用“definitely”“肯定”这个词的。我很少使用这个词,是因为我不自信。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我问M,是否一个客户的前男友有否性行为对这个客户很重要?M陈述,我们就应该将所有有关我们的客户的资料放进ISP中。M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我又问,我的一个客户的父母双方都是智力残障。我却不被允许将这个资料放进ISP里。M说,那是因为那个客户的父母拒绝将这个信息放进ISP里。依我的理解,我们写ISP计划是要给客户提供恰当的服务,不是为了讨好那个客户和他们的家庭。如果是真实的,并且是重要的资料,我们就应该写进ISP里,不在乎他们是否高兴。比如,一个客户是个成人住在Residence*里,不提他父母是智力残障,那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他是个未成年,他父母因为智力问题的一些作为,可能会在某个方面危及到这个未成年人的利益或安全。为了他的安全,我认为有理由,让给他提供服务的人们知道他或他的父母需要更多的支持。然而,不管多少次,我与我的前上司和目前的上司争论,他们两个都说不行。

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把我的客户的名字和他的性倾向写进他人的ISP里。并且我们也不确定这些描述的真伪。L说,女孩子的母亲告诉她,她不许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她认为A.T性欲太强。他们在一起长大。他们的母亲互相认识。A.T的母亲告诉女孩的母亲,A.T以前常跟某个女孩子在一起。而这个女孩子从不跟他人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最终分了手。我说,这是女孩子母亲的说法。我们怎么能确定是真实。我的客户和他们的家庭总是告诉我一些冲突的信息。我可不认为无论他们告诉我什么我都该信。我告诉ML,我仍然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们非得把这件事写到那个ISP里,而且非得提及我客户的名字。

M说他们只是写了他的名字没有加姓。所以并不能被辨认。但M却认为,D来跟我讨论他人客户的ISP计划,这就意味着D泄露了客户的隐私。难道ML来和我讨论他人客户的ISP计划就不算泄隐私。我敢这样问M吗?我说,我怎么也不能懂,为什么我的客户的名字得在他人的ISP里被提及。L说,因为她客户的母亲告诉了她这件事。我说,我的客户们的家庭告诉我许多他们家庭的事,我从不认为他们想要我将那些写进ISP里。我的一个客户的祖母告诉我,她的许多家庭成员物质虐待的事。我不认为那有什么相关。不过,我即刻意识到它是相关的。M立即逮住了我。我同意是相关的,但这些并不被允许写进客户的ISP里啊。我试图给他们解释,人们告诉你什么事,并不意味着他们要你都记录下来。除非他们要求你写下来。在这个特别的个案中,他们没有要求我的同事。M说这个家庭读了那份ISP并没有拒绝接受。我本想说,她不能假定客户的家庭成员们知道他们有权利拒绝。

实际上,M提到前一次当我们争论是否我的客户的母亲有权利要求他的儿子回家看望她时,我说,这位母亲想带她儿子回家就带他,她作这件事从没有问题。因为这位母亲知道她有权这样做。我的上司争论说,我不能假定这个母亲知道她的权利,我必须告诉她有这个权利。在这点上我同意,我已经假定她知道权利。可在那个个案,我们的争论的焦点是,我的上司M觉得这位母亲想带儿子回家,是因为她不能经常见儿子。而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认为SSI*是关键。这是另外一个案例。我不想把那个案例扯进来。

(就上述提到的权利话题)所以我的回答是,我不会把任何人的名字写进我的客户的ISP里。特别是这样敏感的事。M说,“sexual activity”“性行为”可能意味很多。它不一定指性交。它可能是“性自慰”。我不认为这是我们目前讨论的话题。而且也没有必要将这事写在他人的ISP里。我不会这样做。但我的顶头上司M说这是我们的工作要求,我能说什么。可我知道没有这种要求。最终M说,她不关心是否L从她客户的ISP中抹掉我的客户的名字。可她(意指D),不能来告诉她(指M自己)该怎样做。

啊哈,现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开始就把我搞糊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互相争论。M觉得一个日间活动中心的主管的职务比她低,却来告诉她,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这跟我的客户的性行为有什么关系?这是上司M的权力问题。

后来,L来给我看,在她的客户的ISP里已经抹掉了A.T的名字。我说谢谢。

然而,直到我写这个日记时,我仍觉得仅仅抹掉A.T的名字,对D这个日间活动中心的主管来说,也许并不OK。她想自我保护以防检查。不过,如果一个检察员来,M可能会被问到是否曾将A.T的性行为问题写进同一个计划里。如果M说是的话,检察员就会问,是否他接受过性心理咨询或教育。就我所知,他没有,因为他的母亲反对这种教育。那D可能就会有麻烦。

让我们来看DL修改后的ISP做何反应。

* Individualized Service Plan 简称ISP,为智力残障人服务的公司规定,每个个案管理员每半年和一年都得给他/她的客户制定一个个人服务计划。

* Residence Group Home 一样也是由政府拨款的住宿机构。一般是向一些房主租赁一些房间。能住在Residence的是一些智商低于正常人,但生活可以自理的一些智力有障碍人。有些房主可能直接负责管理。政府来付所有这些费用。

* SSISupplemental Security Income) 社会福利救济金是政府为低收入,没有工作能力的人提供的一种社会福利。

(本文中所有工作对象及家属都非真实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