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散文与人》

   一种新的刊物问世,免不了想引人注目。特别大陆目下有“炒作”之说。先邀集名家为重磅炸弹,再牵朋引类在媒体上广做宣传。其实这两者都无可厚非,如果名家来的是好文章,朋友真正赞赏这份刊物的话。不过正像那句名言所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文人的亲朋故旧多能为文,但是否都是一流水准,或者正合一份刊物的编辑方针,就很难说了。常听人说,没办法,朋友熟人的稿子不用怕关系弄僵。却很少听人说,如此下去,怕与读者的关系弄僵。不过长远的事先不去管它,先声夺人是最重要的。于是一时间,至少在读书圈子之内,不读此刊物将被笑为落伍。然而亦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开始时并不广为人注意,但随着时序的推移,稳扎稳打,渐渐头角峥嵘。也许可以说始自岭南,如今移师贵州出版的《散文与人》就是这样一种以思想性和文学性见长的刊物。

    有趣的是刊物的主编邵燕祥、林贤治先生都是诗人出身。或者与“千古男儿一放翁”的南宋著名诗人陆游一样,有着“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过剑门”的感慨,诗已无法表达出全部的人生感受,近年来致力为文。特别是邵燕祥先生的杂文随笔在大陆文坛独领风骚。真是笔快如刀,大有鲁迅先生遗风。读来常令人拍案叫绝,感慨亏他怎样想来,怎样道来。

  而林贤治先生的编辑方针,更是只认文章不认人。如果并非文章上乘,不论是否名家大家照样退稿,无名小辈倒可能录用。用林先生的话讲,第一是思想,第二还是思想,文笔永远是第三位的。若以此看来似乎是不讲究文字的。但其实林先生对文字的认真到了近乎苛求的地步。一般编者鲜有与作者讨论某词在文中的韵律节奏之类,而在林贤治先生却是可能的。

    如今社会商品化,一种纯人文刊物生存极为艰难,要坚守原则更难。刊物创办三年多以来,刚刚可以按时操作,又由于某此不可抗力延误刊期。在这种状况之下,能够在读者中有号召力,应该说,靠的是刊物质量。一册《散文与人》在手,读几篇就会读出其中文章的厚重感。也许它正是这些年来人们少提的“为人生”的文字。没有闲情逸志,没有风花雪夜,没有茶杯里的风波,没有无声呻吟,有的是发自心底对生命,对人生的感悟。在设计装帧印刷都很讲究的第六期《散文与人》中,有一篇早年曾与胡风同案的作家林希的《“少写”六记》(上),写他未被判刑,却莫名其妙被送到劳改农场劳改的经历。让你哭,让你笑,让你沉思,让你掩卷叹息。《散文与人》中有许多让人读过久久不忘的文字。当然如果需要的是闲适,是消遣,是麻庳,请不要读《散文与人》,它会令你失望。不过世上适合这样胃口的刊物会有许多。这就是文化日趋多元的益处,它给了人选择的权利,不再强迫你去读什么,想什么,不想什么。

    还值得一提的是,《散文与人》很重视译文。每期都有相当份量的译作。当然文章的主旨与著作一致。而且似乎有鲁迅先生当年极重视弱小民族文字的遗风。读这些译文,会令人感慨,无论种族、地域、制度、国家、信仰,人类对生命的感受会有那么多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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